一别经年

Chapter1   

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当年吠舞罗的成员大多都各自组成家庭享受平静的晚年生活，而当年的S4的成员要么在任务中逝去要么早已退休多时。但每年新年他们还是会聚一聚，怀念当年或惊险或悠闲的日子，偶尔谈一谈最近发生的趣事。据说黄金之王和白银之王已经物色好了接班人，不日便会一起退休。据说现任青王又和现任赤王掐起来了，天天都能看到S4和吠舞罗大打出手，草薙出云的接班人整天头疼吠舞罗的经费问题。据说伏见猿比古又惹八田美咲炸毛了，老夫老夫了还玩起了离家出走这一套。据说…两队人马谈论的话题各有不同，但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曾经的赤王周防尊。仿佛这个名字是一个魔咒，一旦被触及便会瞬间天塌地陷。

当然，这样的聚会宗像礼司是鲜少凑热闹的。当年他所熟悉的部下只剩下了零星几人，而他又不喜热闹。他如今也卸下了青王的担子，却被现任青王——他的崇拜者挽留，作为S4的顾问教导S4的年青一代。被草薙出云取笑成“退休了也不肯放过吠舞罗的小心眼的前任青王宗像礼司大人。”自然也没有人敢和这位以严谨认真出名的顾问一起喝酒，今年他仍是一个人坐在吧台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

“阿拉拉，今年宗像大人又是一个人打光棍啊。”年轻的调酒师一边调酒一边取笑着品着清酒的宗像礼司，他很清楚看似旁人勿近的宗像顾问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闷骚。“那么狄奥尼索斯先生是想放弃工作和我拼酒吗？”宗像礼司扶了扶快要掉下的眼镜，话语里带着几分醉意与戏谑。“别别别，我爷爷那个严肃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被他发现我偷懒和您喝酒，非得用拐杖打折了我的腿不可。”名为狄奥尼索斯的调酒师半是认真半是随意地回答道。“看在这么多年您都照顾我家酒馆的生意的份上这杯酒就算是我请了。”调酒师取出干净的就被，在杯口沾一圈柠檬汁，再倒放在盐上转一圈，在杯子上插片柠檬，再将刚刚调好的酒倒出，递到宗像礼司面前。“原来，是Margarita啊。”宗像礼司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略微浊黄的眼睛里氤氲着不明的情绪。这种酒，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呢。“没想到您竟然知道这种酒。我还以为以大人的性格绝不会喝鸡尾酒，看来是我妄加推断了啊。”调酒师似乎有些吃惊，连擦拭杯子的动作都迟缓了下来。

“啊…很多年前一位…故人请我喝过。”宗像礼司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绽开成花。他并不急着喝这杯酒，而是端起酒杯慢慢端详着。很多年前，那个嚣张的红发男人曾经端了这样一杯酒到他面前，眼里满是得意，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与迂腐。过了多少年呢？这麻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如今已经不记得时间的长度。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王，曾经修长的身躯已经有些佝偻，曾经矫健的动作已经开始迟缓。而那个人逝去的那个雪夜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唯一不曾忘记的是手上血液的刺目以及耳边的那句话“我啊，其实一直都把宗像当做是恋人……”真是狡猾啊，周防尊，连死了都要让他失去应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么？宗像礼司的心情突然非常烦躁，将酒一口喝净，然后放下空酒杯点起一根烟。却又想到现任赤王并不吸烟，估计他是再也看不到拿手点烟的野蛮方式了吧。

“说起来大人肯定和那位故友关系很不一般吧。”调酒师一边调酒一边不经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宗像礼司微微一怔，狄奥尼索斯这么年轻绝不会知道，当年知道真相的人也不可能告诉他。“大人难道不知道Margarita的含义吗？酒代表恋人，盐代表眼泪，柠檬代表酸涩的心。啧啧啧，那位故人的一片痴心就被不解风情的大人您给浪费了哟。”调酒师一边感叹一边继续专注调酒。而宗像礼司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叼着的烟都掉到了地下。“砰”地一声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诶诶诶大人您还没付酒资呢！”调酒师急得放下酒壶就开始大喊，可是宗像礼司早已跑远。“狄奥尼索斯，算了，这次算我请那位大人的。”年迈的老板拄着拐杖从休息室颤悠悠的走出来，声音低沉而嘶哑。看见老人出现，调酒师急忙走出吧台上前搀扶住老人“爷爷您好好休息我不计较就是了。”老人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宗像礼司离去的方向。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今天，他站在吧台为那两位难得像小孩子一样较劲的两位王调酒的情景。那时宗像礼司还年轻，自己也正值壮年，而周防尊也还在，现在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当年的调酒师早就行动不便，更别提调酒。而那位痞气的客人逝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连尘埃都不剩。只剩下一位花甲老人一个人坐在吧台固执地遵守着不醉不归的承诺。

Charpter2    

“大家可以自由参观了，但是绝对不可以破坏展品哦。”这是学校例行的参观历代王权者博物馆的活动，年轻的女老师在解放蠢蠢欲动的学生前做最后的叮嘱。

“MIKOTO，MIKOTO，你快看，这个赤王跟你长得好像啊，连名字都一样。”一个女生兴奋地将一旁打着呵欠的红发男生拉到其中一个展台前。“周防尊（xxxx——xxxx）为第三王权者赤王，吠舞罗的领导者。……因超过卡古兹临界值被时任的青王宗像礼司斩杀，享年26岁，终身未娶，未留下子嗣。”简介旁是一张周防尊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竖着怪异发型的红发男人神情慵懒，带着些许不可一世的姿态。MIKOTO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想面对这个男人的一切，转身就走，也不顾后面女生气急败坏的呼喊。

MIKOTO将手插进裤口袋里面，走马观花地边听音乐边参观展览。忽然他眼角扫过一个名字，令他猛然心头一动，涌上复杂而又莫名的情绪。他定睛一看，却是那个斩杀了周防尊的青王宗像礼司。“宗像礼司（xxxx——xxxx）为第四王权者青王，S4的室长以及顾问。领导S4走向辉煌，以严谨认真地态度获得相当多的好评，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领导者。亲自斩杀超过卡古兹临界值的时任赤王的周防尊……于xxxx年x月x日病逝于xx医院，享年xx岁，终身未娶，未留下子嗣。”旁边摆放着这位青王的遗物，非常简单：一套褪色的S4制服，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以及一个染着血迹的吊坠，和周防尊照片上佩戴的那个十分相似。MOKOTO心中痛苦绝望而又爱怜的情绪愈发翻滚得厉害，鼻尖酸涩得几乎要控制不住。他勉强自己转头端详宗像礼司的照片。照片上的宗像礼司年轻气盛，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俊美秀气的脸上严肃认真，似乎可以斩杀一切对手。MIKOTO仿佛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空中描绘着宗像礼司的轮廓，似乎他正温柔抚摸着宗像礼司的脸庞。而他此时已忍不住内心的情绪，落下泪来。灵魂深处的熟悉震慑着他，告诉他，这个人很重要，即使他与他相隔百年。

“宗像大人是我的偶像呢。”年轻的女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呢喃。他胡乱擦了擦眼泪，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女老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了起来。“宗像大人的副手草薙世理就是我的曾祖母哦，我们一家都是听着宗像礼司大人的故事长大的。宗像礼司大人看起来严谨而又不羁，却是一个温柔而痴情的人。你也看出来了吧，宗像大人本身又有实力，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帅气，当年可是女性心中的大众情人呢。可惜听曾祖母说他的恋人在他年轻时就因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由宗像大人亲自斩杀。在那之后宗像大人洁身自好，终身未娶，痴情的等着终有一天能够与恋人再次相逢。这样的人，怎能让人不仰慕呢？”

MIKOTO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清楚女老师的话，心中的愧疚与痛苦早已将他淹没。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仿佛多了解那位青王一些，这种情绪就多加重几分。耳边那个歌手正在扯着嗓子深情演唱：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一如那个人无望而又可笑的等待，痛苦而漫长，却始终无人能懂。那段轰烈的往事到最后不过如烟花般易冷，化作史书上寥寥数笔。